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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句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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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锦在韦瑜的劝说下终于吃了点儿豆汤泡饭。

    吃饭的过程中,纪锦有点儿小调皮。本来是芍药喂她吃饭的,结果她吃两口就不吃了,韦瑜见状就又劝她再吃点儿,纪锦看看那碗饭,又看看韦瑜。

    韦瑜冰雪聪明,哪里能不明白她的意思,纪锦是要她喂饭呢。

    微微笑一笑,韦瑜从芍药手中把那碗饭接过来,然后拿起瓷勺子一口一口地喂纪锦吃饭。

    纪锦其实一开始还怕韦瑜拒绝她这种无赖和自来熟的行为。心想,“他”可是内相,是厂督,哪会做这种伺候人的事情。除非是面对皇太后或者皇帝。没想到“他”真极有耐心地喂她吃饭了。

    本来平常的豆汤泡饭,吃到纪锦嘴里却是无比的香浓,她觉得这是自己吃过的最好吃的饭。

    喂完纪锦的饭,韦瑜又陪着她说了会儿话,最后说:“三公主早些歇着,记住好好吃饭,好好吃药,这样才能早点儿好。等你好了,臣才能继续来教公主写字啊。”

    纪锦自然答应,说:“我都听师傅的话。”

    萧贵妃在旁边听到她说的这句话,简直心里来气。这丫头,自己养她十五年了,从来没有这么跟个乖兔子一样听话的时候。果然一句古话说得好,女大不中留啊。可这小祖宗看上的是个太监,不中留也得留啊,真是愁死了!

    面无表情,心中暗自吐槽,萧贵妃耐着性子听完韦瑜和纪锦告别的话。然后又起身亲自送韦瑜出去,表示她对这位权宦的尊敬。送到门口的时候,更是说多谢韦瑜忙中偷闲来看自己的女儿。

    韦瑜道:“这是臣该做的。要不是三公主挺身上前护住臣,那这会儿躺着的就是臣了。臣无比感激三公主。要是三公主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告诉臣,臣一定想尽法子给她弄来。”

    萧贵妃“哦”一声,看一眼躬身低首说话的韦瑜,觉得“他”后半句话大有深意。不过,女儿救韦瑜这么一回,换回韦瑜的这样一个承诺,似乎也不错。这回去得好好想一想自己的锦儿到底有什么需要的。

    “那我先替锦儿谢过韦公公的美意了,至于她需要什么,等想到再告诉韦公公吧。”萧贵妃含笑道。

    韦瑜遂辞了萧贵妃转身坐上凳杌离去。

    紫禁城上空的暮色总是很短暂,还没到司礼监,夜色就降临了。韦瑜坐在凳杌上,夜风吹起她大红曳撒的袍角,她回想刚才喂小公主饭的情景,不由得唇角翘起……

    ——

    八月十五中秋节吃月饼的时候,纪锦背上的刀伤好了大半,能够下床走动,日常生活,比如自己吃饭,自己喝茶没问题,可是仍旧是不能剧烈运动,怕把愈合的伤口给拉伤。

    从她八月初一醒来,到八月十五这半个月中间,韦瑜每天傍晚时分总是来长宁宫探望纪锦。而纪锦总要她喂饭,一次都没有拉下。甚至明明都可以起床可以自己吃饭了,可还非要躺在床上等着韦瑜来伺候。

    她娘萧贵妃早就看出来后面她在装,为此还旁敲侧击地说过她两回。可纪锦完全不当回事,犟嘴说她就是没有好。

    直到八月十四那天,韦瑜过来瞧她,喂完她的饭说,明儿晚上她不能来长宁宫了,因为宫里八月十五要庆贺中秋节,皇太后和皇后要赐宴宗室皇亲,她要去皇太后跟前伺候。

    既然韦瑜八月十五不能来,理所当然地小公主纪锦的伤就痊愈了。并且她要去参加宫里这中秋赏月的皇家的庆贺活动了。

    皇家的中秋赏月活动是在御花园里举办的。

    御花园中的几座亭台楼阁中都设置了桌椅,摆放了果品月饼等。以皇太后和皇帝为首的众人散座在这些亭台楼阁中,御花园中还搭起了戏台,有教坊司的优伶们来吹奏乐曲和演唱戏文助兴。

    纪锦跟着她娘萧贵妃一起去,当她出现在众多宗室皇亲跟前时,让众人都吃了一惊。皇太后先就点手让她过去,拉着她手问她是不是伤都好了,所以来参加这宗室皇亲的中秋聚会了。

    “好多了,祖母。”纪锦一边回答,一边拿眼角余光去瞄了眼在皇太后跟前站着的韦瑜。

    韦瑜也看到了穿着玉兔补子应景褙子的纪锦,不由得向她颔首一笑。心想,这丫头好得也太快了吧?昨日她还起不来床呢,今日却能够如常人般走动,来参加这宫里的中秋聚会了。

    纪锦看到韦瑜向她微笑,心里别提多快活。

    “你这丫头,这些日子不见你,清减多了呢。”站在皇太后旁边的太康长公主说话了,上前来拉起纪锦一只手上下大量一番道。

    纪锦低头看自己:“我瘦了么?”

    皇太后接话道:“可不是瘦了,瞧你,腰身都出来了。可见这一回你受的伤不轻,要是不是以前你身子上攒了不少肉来消耗,这会儿定然是瘦得跟个纸人儿一样被吹走了呢。”

    韦瑜看向纪锦,也看到她似乎抽条儿了。这些日子来,她见到纪锦时,纪锦都是躺在床上,盖着薄被。她只注意到小公主原先银盘般的圆脸瘦了一圈儿,现在成了鹅蛋脸了,倒没有看到她身体怎么样了。

    今日听太康长公主这么一说,她也才留意到纪锦身材的变化。果然是瘦多了,以前上下一般粗的身材现如今似乎抽条了,长出了腰身,也有了女子的玲珑的风韵。

    她这么一瘦,圆溜溜的眼睛就显得更大,圆脸成了鹅蛋脸,便成了标准的美人脸。

    有了腰身,行走间便现出了袅娜和风流来。

    如今的她,和她两个皇姐比,丝毫不亚于她们的美貌。

    果然是女大十八变,这才短短的半个多月,纪锦就如同一个蒙昧的花苞,一夕绽放,变成了惹人瞩目的一朵娇花了。

    不知不觉,韦瑜的眼光就在纪锦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谢宝儿也跟着跑过来,称赞纪锦变漂亮了,又把她拉到一边去跟几位其她的宗室的女孩儿玩。

    直到最后皇帝驾临,宣布皇室的中秋聚会开始。纪锦才归座,在自己母妃萧贵妃身边坐下看教坊司的优伶们演戏唱曲。

    皇帝见到纪锦来参加皇室的中秋聚会也挺高兴,就把她叫了过去,问她昨日她还不能下地,今日就能来了,别不是因为贪玩才不顾有伤在身来御花园吧?

    纪锦:“爹爹,孩儿真得好多了。这些天在床上都躺厌烦了,我再不下床,肯定要被闷死。”

    “行了,今日是阖家团圆的日子,说什么死,不吉利。我不许你说这个,既然你好了,就去和你皇姐们一处玩儿吧。还有,今年高丽进贡了金钩月饼,一会儿宴席散了,我就叫内侍多给你送几盒子过去。往年你最喜欢吃这个的。”皇帝伸手刮了刮纪锦的鼻子道。

    纪锦扁扁嘴:“爹爹,今年奇怪呢,对桌子上的那些月饼和果品没什么胃口。就是父皇说起高丽贡的金钩月饼,也不能让我肚子里的馋虫动一动。”

    皇帝上下扫纪锦一眼,突然捋须笑起来:“我的圆子成人了呢,如今啊,可是比你那两个皇姐还漂亮。朕早就说过,我的圆子是最最可爱,最最美的。”

    “爹爹,你没骗我吧?哼,你一定是故意这么说哄我开心的。”

    “真的,我没骗你。再说了,你爹爹可是当今天子,眼光一向准的。看我的女儿一准儿错不了。你这样的容貌,天底下要配得上你的男子还真不多,朕得好好给我的圆子选一个驸马。”

    “爹爹,你瞧你胡说什么呢?女儿还小,还要多陪爹爹,祖母,还有我娘几年。我才不嫁呢。”纪锦嘟着嘴撒娇,嗔怪皇帝。

    她这样子,惹得皇帝哈哈大笑。

    纪锦不好意思地跑开了。她想起金钩月饼,忽然想起一个人,就往大皇姐纪铮坐着的那边跑过去。跑过去后,却没有在那里瞧见她,便问旁边服侍的宫女:“大公主去哪里了?”

    那宫女说:“大公主和高丽九宫主去那边赏玩月色去了。”

    一边说,一边指了指东边的一个亭子。纪锦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果然见到了模模糊糊的两个人影在那亭子之中,似乎都在仰头看月。

    “嘻,让我过去吓一吓她们!”纪锦心中突然升起一个鬼主意。

    宫女嘴中所说的高丽九宫主名叫金恩英,实际上她并不是高丽王的亲生女,而是高丽王同母兄弟咸宁亲王之女。高丽王为了表示自己对咸宁亲王的宠信,所以封了他的女儿金恩英为永昌宫主,她在王室宫主中排行第九,所以也叫九宫主。

    咸宁亲王负责跟宗主国大夏朝打交道,每年向大夏国朝贡,要不是自己亲自来,就是派自己的世子金贤敬来。这两个人不论谁来,都要带上金恩英。金恩英作为咸宁亲王的独女,十分受宠爱,这也是她屡次能来大夏的原因。

    纪锦是在三年前认识金恩英的,那时候她随着父亲咸宁亲王带着高丽的贡品来朝贡,皇帝知道了有她这么一个人,就让大公主纪铮出面接待她。而纪锦对高丽的宫主很好奇,便也跟着去见面,一来二去,跟金恩英也成了朋友。后来,每一年金恩英随着上贡的高丽使团来大夏,都要来跟大夏的众位公主见面,聚上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