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2

东方句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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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臣看,这方古砚应是紫金石砚,且产自青州。殿下,你看,这砚台石色纯紫,色润细腻,发墨如端歙……且又形状古拙,只是简单地打磨成凤字形……”

    韦瑜一只手将巴掌大一方古砚托于手上,另一只手指着那砚台含笑对三皇子纪文楷说话。

    纪文楷背着手饶有兴致地一边听韦瑜解说这砚台,一边不时拿眼角余光去瞄一眼身旁这人。不知道为何,他觉得每当跟这绝色的厂督大人在一起两两相对,或是鉴赏古玩,或是品茶闲聊的时候,他便感觉这是自己最愉悦的时候。

    犹记得,还在他十一二岁时,一次他出城去参加勋贵子弟的射柳的活动归来,从厚载门进入皇城下马,没有坐肩舆回清宁宫去,而是在几个内侍的陪同下步行。他身边服侍的一个小内侍叫白风的说他有个一起进宫的同乡如今进了司礼监的内书堂读书,着实让人羡慕。

    白风八|九岁就进宫,被分到了纪文楷身边儿服侍他。这白风相貌清俊,勤快会来事儿,并且嘴甜,纪文楷很喜欢他。进进出出一般都是点名让他在身边伺候着,因此白风说什么话都没忌讳,想到就说。

    今日陪着三皇子纪文楷出城参加了勋贵子弟的射柳活动回来,进了厚载门,难得这位爷不愿意坐肩舆回皇子住的清宁宫,要步行。恰恰步行回清宁宫,要经过司设监,而在宫中大名鼎鼎的司礼监就在司设监后面,白风之前知道了同乡钟桐那小子被选上进了内书堂读书,就想去瞧瞧。可是一直没有抽出时间来,今日陪着三皇子从这司礼监跟前过,他就顺嘴一说。没想到三皇子今天兴致高,便说:“那就过去瞧瞧呗!”

    于是众内侍陪着这位三皇子从黄瓦东门进,一直往前再右转就到了司礼监衙门跟前。此时正当日暮,那内书堂内学习的小内侍们散了学,从司礼监中三三两两的出来。这些小内侍见到了三皇子,便都上前深施一礼。

    三皇子神态倨傲,闲闲站着,手里拿着一枝柳枝轻轻甩着,问白风:“你那同乡呢,可见到了?”

    白风踮起脚尖看,说:“还没出来呢,想必在后头。”

    此时做内书堂老师的翰林院一位姓黄的翰林走出来,见到了三皇子,就上前来请他进去坐一坐。其实这也是口头上一说,表示尊重而已。

    纪文楷本来就是想略站一站,等小内侍白风见过了他那同乡就走的,不想被这黄翰林邀请进去坐一坐,正在虚于应付之时。忽然见到一人从司礼监出来,只见此人身穿绣有斗牛的贴里,头戴三山帽,年纪约在十六七岁,身材适中,容貌生得光风霁月,实在是不俗。春日夕阳照在他身上,让这美貌的内侍莹白的脸竟然浅淡发光,如同上好润泽的羊脂美玉一般。傍晚的春风吹拂起他的袍角,又如谪仙一般姿态飘逸洒脱。

    不知怎的,纪文楷一下子就看住了。自小,他就被称为宗室内最漂亮的男子,对自己的容貌也很是自负。因为至少在宫中,以及宫外那些和他打过交道的勋贵男子里头,他没有见到一个人比他的容貌更出色。可是此刻,他见到的这个人,却使得他第一次产生了自愧不如之感。

    他的视线就那么黏在他身上,等他走入那些从内书堂散学的小内侍中,人群席卷着消失在拐角之时,他才粗粗呼出了一口气。原来他方才看着那人时,竟然屏住了呼吸,心律一霎时有那么短时间的失衡。

    黄翰林说了请三皇子进去略坐一坐的话后,见他并未回答自己到底进不进去,而是转眼去看一人,手中甩动着的柳枝也停住了甩动。就顺着他的视线去看,一看,他一愣,随即暗暗的一笑。心想看来三皇子也如同大多数见到此人的男子一样,一见到就如同看到月宫仙子一般转不过眼去。想当初,自己奉旨才来司礼监内书堂来教书时,这绝色的内侍还只有十一岁,但是那时候已经在众多学习的小内侍中如同鹤立鸡群一样,远远超过别人。

    原因在于,此人容貌不但长得出色,学东西又快又好,而且性子稳重,是可以堪大用的人。

    按说这样的人物不被人觊觎都难。本朝的士人还有宗室中都有不少好酷好男风之人,还有宫中的内侍也有好男风的,像是此人的容色自然是被不少见到过此人的人所垂涎。

    不过,垂涎归垂涎,但却是不好动他的。因为这人有个后台,有他在,那些垂涎他的人也只好抹掉口水了。

    “殿下,此人是司礼监新任的随堂太监韦瑜,乃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兼提督东厂的太监史宾的徒弟。”皇翰林躬身对纪文楷介绍道。

    “韦瑜?原来姓韦……”纪文楷喃喃道。

    这个名字真好听,而且和他人很贴切,“瑜”乃是美玉,他不是就如同一块美玉一般么,人如其名啊……

    纪文楷在心中暗暗赞叹,觉得他的名字念在口中都如同他人给自己的感觉一样美好。

    ——

    回去后,纪文楷就对韦瑜这人上了心,派了人去细细打听他的情况。负责去打听的人回来向他禀告:“殿下,这叫韦瑜的随堂太监是九岁多不到十岁进的宫,他是由负责净身的老太监齐三领进宫的,据说这韦瑜是齐三的同乡,韦瑜的爹娘因为家乡大旱饿死了。临死托付齐家人帮着给韦瑜找条活路。齐家老大就做主把韦瑜送到京里,让齐三找人给韦瑜净身,进了宫做内侍。韦瑜先是去了皇太后那宫里学着伺候人,后来皇太后见他机灵,一次秉笔太监史宾去慈庆宫见皇太后,皇太后就说她那里有个机灵的内侍,可以跟着史宾做徒弟。皇太后这么说了,史宾自然要奉承,立马就收了韦瑜做徒弟。不久,韦瑜就在师傅史宾的帮助下进了司礼监内书堂读书。韦瑜也是个争气的,在内书堂内学习,就数他学得好,经史子集多有涉猎,更写得一手好字。在内书堂学了三年后,他就被要到了文书房去写字。如此两三年后,前些日子升成了文书房的随堂太监。这年纪就做了司礼监的随堂太监,可说是顶顶年青了。”

    “韦瑜今年多大?”纪文楷问,虽然他看韦瑜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但还是想确定知道他的年纪。

    “禀殿下,说是满了十六岁了,到今年九月十七岁。”

    “九月?我也是九月过生辰呢,这么说是比我大上差不多六岁了。对了,你可探听到他平日都喜欢些什么?”

    “奴打听了,这韦瑜素日爱收集些文玩,得空出了宫爱去买字画文玩的坊市瞧东西。”

    纪文楷勾唇一笑:“倒是个风雅的人。”

    那来回话的内侍接话道:“殿下也是喜欢收集那些文玩,韦瑜倒跟殿下是同道中人呢。”

    “同道中人……但愿如此……”纪文楷眼有亮色,随即吩咐:“你去打听下韦瑜啥时候有空,请他到我这里帮着我鉴赏一件古画。记住喽,务必把人给我请来,请不来的话,你也就别在我跟前当差了。”

    “是,殿下,小的一定把韦瑜给请到清宁宫殿下这里来。”

    没过两日,韦瑜果然被那内侍请到了三皇子纪文楷所在的清宁宫。纪文楷拿出来一副宋代的古画让韦瑜鉴赏。

    两人在鉴别古画的过程中言谈融洽,自此后,也算是相识了。一年下来,纪文楷几乎每月都要拿出一样东西来,让人去请韦瑜过来看。又或者是韦瑜有出宫的机会时,邀上“他”一起去宫外卖文玩的坊市一起去淘东西。

    这么着一晃就过去了六年多,一直到三皇子满了十七岁,一直到韦瑜成为司礼监掌印太监兼提督东厂,比“他”师傅齐宾曾经的位置还更高。齐宾是三年前病亡的,他一死,皇帝没多久就将已经是秉笔太监的韦瑜给提了上来,顶替了齐宾的位置。

    “还是韦公公见识高,经由你这么一说,我明白了。五代的砚台喜欢做成这种凤字形。所以这方紫金古砚应是五代的?”

    “殿下说得极对,只是这砚容易跟紫石砚搞混,所以殿下一时之间不容易分清也是正常。”韦瑜将手中古砚放到书案上淡淡道。

    “韦公公,你觉得这方紫金古砚你可喜欢?”

    “……”韦瑜不明白三皇子纪文楷这句话后面是什么意思,短暂停顿后,她点头:“五代的紫金砚实在难得,而且这方砚台品相好,丝毫都没有损坏,臣自然是喜欢的。”

    纪文楷说:“那就好。”

    随即亲自去把那方紫金古砚拿起来,放到早配好的一个紫檀雕刻的印盒中,盖好盖子,往韦瑜跟前一推,眸子闪亮,唇角噙笑:“韦公公,既然喜欢,那这方紫金古砚我就送给你好了。”

    韦瑜一愣,觉得今日的纪文楷有点儿奇怪。跟自己来往了这么多年,难道他不晓得自己是不要包括他在内的宗室皇亲们送的东西么。偏偏今日他要送给自己这方紫金石的古砚了?难道是对最近宫里的一些事情有耳闻,怕他被牵连其中。又或者是要如同二皇子那边一样,想让自己帮他登上太子位,所以送这砚台给自己?

    将韦瑜的疑问看在眼里,纪文楷随后哈哈一笑,说:“韦公公,我知道你的规矩。而且这么多年,也是因为我遵守你的规矩,所以你才愿意和我来往的对不对?不过,这一次不一样,因为父皇说明日就要将二皇兄,我,还有三皇弟子封王。而封完王,三日后,我就要代替父皇巡视宣府。最近宣府那边送进京城里的折子说,那些鞑靼部的鞑子们又不安分了。开年后,多次袭扰宣府一带的百姓,所以父皇命我去代他巡视宣府,最好是能跟宣府总督商量着,让那边的卫所协作,好好教训一下子那些鞑靼人。让他们知道我们大夏的铁骑可不是吃素的!”

    这番话倒是让韦瑜暗暗一惊,心想皇帝的动作竟然如此快么?很显然,三皇子封了王,再去宣府以代替皇帝巡视的名义转悠一圈,宣府总督配合着打上一两场小仗,杀上几十百把个鞑靼人,这功劳就得算在三皇子头上。等到他立了功从宣府回来,到那时皇帝要封三皇子做储君,外朝的儒臣们怕是再不能激烈发对了?要是再加上一些别的手段的话,三皇子的储君之位怕是十拿九稳了。

    她在这里暗自思忖时,纪文楷又说话了:“……要离开京城了,说不定一去就要两三年,所以我想将这方紫金石古砚送给韦公公,略表心意。还请韦公公不要推辞。”

    他的话语里满是诚挚,而且一双漂亮的凤眸也隐约灼热,让韦瑜突然觉得眼前这三皇子让她觉得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