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面红耳赤

乔尼小样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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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妞妞、牛牛跑到李国楼身旁,“李叔叔,我妈要跳井自杀啦!不要我们了,我爸只喜欢赌钱······”哭哭啼啼向他倾诉事情原委。 两个小孩子说话,让人哭笑不得,好似他们家要家破人亡了,母亲跳井自杀,父亲定是让他们捧着破碗讨饭去。

    李国楼被两名小孩子眼泪鼻涕感动,身上衣襟也同样感动,沾上了眼泪鼻涕。他年纪轻身体好,早上起床还是单薄睡衣,原本就要洗内衣被弄脏了,他也不意。

    妞妞、牛牛眼泪、鼻涕被李国楼用手帕擦拭干净,他将手帕放进上衣口袋里,又掏出一张银票,招手让钱水屏过来。

    钱水屏终于盼来大救星,大大咧咧走向李国楼,眼睛向两旁窗户扫视,示威般告诉躲屋子里邻居,她是有后台人。这位假洋鬼子,只有吃过她家饭,其他人家家门,假洋鬼子连跨也不肯跨进去。

    李国楼将银票往钱水屏手里一塞,不想听她说恶心人话,道:“钱大嫂,你先拿着去用,我还要刷牙洗脸呢。”

    钱水屏虽然不识字,但银票上面字数,谁会不认识?先是低头紧张看一眼手里银票,急忙紧张放进怀里,这次假洋鬼子给数,绝对不能让人知道,这位主子太有钱了。可惜妞妞太小,人家看不上。

    钱水屏双目含泪,擦拭一把,哽咽道:“小楼,我我我全靠你了,没有你,我们全家要饭去了。”说完,她还想挤李国楼前面进入南面房间,因为李国楼换洗衣物她全包了。

    院子里恢复了平静,往日应该出来人,都一个个打开房门,好像刚刚醒来。一声“早!”大家互相问候一声。四合院就是如此,用同一口井,坐同一颗榆树下面,不管是谁,都能聊上几句。

    李国楼不是内向人,但这里人与他差距实太大,说实话他是个骄傲人,打心底自认高人一等,大家族血统,以及家族势力注定他已经离平民百姓有些距离。但他又不想被儒家礼教传统束缚,大清朝有什么地方适合他来展示风采?

    直到此刻,李国楼心里没底,因为他学文化知识,只是半吊桶子,大清朝取士还是八股文,不靠族叔公李鸿章,谁会看上他这个留洋回来,连一张文凭也没有假洋鬼子。他想买个官帽,等待放实缺。如今他已经买来秀才身份,明年春天恩科进士身份也能买来。李国楼不急,大清朝为官,只要有钱,就能做大官。但讲究资历,按部就班升迁,他要做上大官,要等到胡子拖到胸口。如今他还能干什么?李国楼彷徨无奈,茫然不知人生目标。

    李国楼与周围邻居打招呼,“早您嘞!吃过了吗?”却透着假,皮笑肉不笑模样,与人相隔千里。

    周围邻居一提起李国楼,就是一个“假”字,“假洋鬼子”名号实至名归,街坊邻居当面、背后都是这样叫他。不会说人话就别说!人家刚起床,还没有刷牙、洗脸,就问人家“吃过早饭了吗?”

    “还没吃呢。我这不要刷牙了吗?”一名邻居一如往常,想与礼国楼再多说几句话。有钱人就是受欢迎,何况说不定哪天他也要请李国楼江湖救急呢。

    但李国楼连看也不再看这位邻居一眼,已经提着梳洗用具,往他屋子里走,好似方才是与空气说话。他如今就认得马大棒子一家,以及房东吴家母女,还有就是那个吊嗓子王叔同,人称王嘴。

    李国楼对于王嘴老婆害怕得紧,那是一名娼妓出身妇女,他已经被那名妇女袭过胸,红姑竟然用她胸部袭击过他。害得他如今跨过门槛都要看个仔细,别再与红姑相迎,到时再被她,或者说是他自己撞上上去,满怀是软玉,他可受不了,到时有嘴都说不清楚。他知道捞偏门手段,敲诈勒索这种事,他见识过好几回了。

    李国楼想过平民生活,但是真融入到底层百姓生活,他却不愿意。他想改变自己,却还不能做到随遇而安,坦然面对周围事物。大清朝对于他来讲,还是适应之中,他想要爱自己国家,习惯周围肮脏、慵懒,经过将近一年四合院生活,他自认已经是纯粹大清朝子民了。如今出门外,他已经不需要戴有假辫子帽子,鞭子虽短,也是纯粹大清朝人。

    七岁牛牛头扎朝天辫,门也不敲一下,不客气走进李国楼屋子,叫嚷道:“李叔叔,早饭吃什么?”

    如今李国楼早饭要吃点心,都有牛牛包了,因为有跑腿份子钱,一枚同治哥子。一顿早饭李国楼要花四五枚铜钱。

    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实奢侈,他们一家四口一天也花不了十五枚同治哥子。

    李国楼想了想,哪些食物能勾起他食欲?

    “三两小笼包子,一碗豆腐脑,狗不理包子再来几个,你看着办?”

    牛牛嘿嘿笑道:“我姐姐,想吃油条。”

    李国楼大手一挥,道:“滚你吧!桌子上钱拿好。”

    牛牛北京片子说得标准:“哎!谢谢您嘞!祝李大人早日高升!”说完,他抓起桌子上五枚同治哥子,一蹦一跳离开南房。

    偷听李国楼、牛牛对话邻居都嫉妒看向钱大嫂,亏得钱大嫂养了两个马屁精出来。如今连早饭都让假洋鬼子请客,再这样下去一对子女,过继给假洋鬼子算了。

    钱水屏小心翼翼端进一碗粳米粥,上面还冒着热气,大声道:“小楼,乘热气吃,对胃有好处,别光想着吃台面。”

    谁看过他吃台面?这是平民百姓对有钱人一种误解,以为他外面醉生梦死生活。李国楼笑着道:“嗯,钱大嫂放着吧。我会吃。”

    钱水屏瞥眼桌子边上牛牛与妞妞,这对活宝,已经大口大口吃着狗不理包子,另一只手还抓着一根油条啃着,他们红光满面,起色正佳,已经从刚才痛苦中解脱出来,人生有了“李叔叔”,他们觉得很满足了。

    王嘴还榆树下面吊嗓子,唱着京剧空城计,“我正城楼上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泛影,却原来是司马发来兵,我也曾差人去打听,打听得司马领兵往西行。并非是马谡无谋少才能,皆因是将帅不和失街亭。你连得三成多侥幸,等候了司马到此好谈心。命人把街道打扫净,等候司马好屯兵。诸葛亮无有别敬,早预备下羔羊美酒好犒赏你三军。到此就该把城进,却为何城外犹豫不定,进退两难为是何情。只有我和琴童两个人,我又无有埋伏又无兵,你不要胡思乱想心不定,你就来来来,进城来听我抚琴。”

    钱水屏伺候李国楼一边,等着拿碗碟出去洗。但见李国楼一面吃早饭,一面侧耳倾听王嘴唱曲,脸上露出赞许之色。她立刻暗生警惕,这可不是好现象,有人院子里与她家争宠,要好生戒备,先给王嘴下点黑药,不能让李国楼与王嘴一家走得太近。

    王嘴那一家子不要脸,娼妓出身红姑,可是不好惹,连她嘴功,亦斗不过红姑。她享受过红姑对她“照顾”,就是用脏话,照顾她身上器官,这种话她这种良家妇女,可不敢说出口,肚子里腹诽几句便败下阵来。如今那颗榆树下纳凉歇息特权,已让王嘴一家霸占了。

    钱水屏冷哼一声,说道:“一个说书,只会唱这一段,怎么就唱不腻呢。赶明我让妞妞到春花楼学唱曲去,以后让她唱给你听。”

    她又暗伏杀意,还要让李国楼出血,另一个计谋钱水屏早就想好。

    李国楼闻得此言,脸色一沉,喝道:“有你这样娘吗?让闺女做戏子,那叫她将来怎么嫁人呢?妞妞、牛牛已经到了读书年龄,错过了就读不好书了,钱大嫂!你应该让他们上学堂。”

    钱水屏用抹布擦拭着桌子,叹道:“小楼,我们穷人家哪供得起两个小孩子读书呢。不过你放心,等开春了我们家就算砸锅卖铁,也会让牛牛去读书,妞妞嘛,长标致,进入春花楼学唱,以后给大户人家做小妾,也算是一份前程。小楼,你说是不?”

    妞妞凳子上哭泣起来,哽咽道:“娘!我要向弟弟一样读书,我不要学唱戏。”

    李国楼气得面红耳赤,天底下怎么有这种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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