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陈灯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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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业典礼以后就是漫长的暑假,初中学校已经选好,是一所可以寄宿的私立学校,但是萧恪说留一张床让我中午休息,晚上还是会让司机来接我回去,中午如果我想回家,也可以随时电话司机。这让我挺意外,我以为他应该觉得有点解脱吧?萧恪的解释却是,我怕热,宿舍未必睡得惯,食堂的菜恐怕不合胃口,还是老老实实回家吃和睡。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宠我,而这四年中,我也被他养得越发刁钻了,我觉得我在哥伦比亚五年养出来的粗糙,似乎又被萧恪重新打磨娇气起来。

    四年过去了,他没有再结婚有点出乎我意料,根据我观察,他只要有空一定来接我,应酬出差都很少,基本每天都能陪我吃饭,即使出差也会电话给我,家长会一定参加,每个星期都要打电话给老师了解情况,生活严谨,应该没有新的男/女朋友。

    但是说他对我念念不忘似乎又不是,从哥伦比亚带回来的我的东西,在家里再也没见过,不知道他收去哪里了,只有属于萧芜的东西,才收拾到了我的房间,想必是怕“萧芜”不习惯,他基本没有在我面前再提过我,也没有和关临风聊过,过去的事情好像他已经淡忘,伤口已经平复如初,他理智规律地过着每一天,冷静从容,仿佛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撼动他。

    他忘了我吧?

    错过了开始的坦白,我再也没能在他面前说出我是林观生,和他朝夕相处四年,感受他深沉的温柔和爱护,仿佛是我偷来的一样。他是以为我死了,才愧疚地离了婚,如果他发现我没有死,而是变成一个小豆丁,变成他的责任和累赘……他会怎么想?他还爱我吗?他还会爱我吗?

    这些问题让我的脑袋疼,似乎变小以后脑袋容量也变小了,所以我不爱思考问题,而改成锻炼我的肌肉,争取做一个型男,暑假我考过了红黑带三品,萧恪表示很欣慰,带着我出去旅游,问我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没有。

    我不知怎么的,选了波利尼西亚的博拉博拉岛,萧恪听到这地点的时候,脸色微微变了变,我不知道他还记得我说过想去这里没有,当我还和他甜蜜绸缪的时候,说过将来要去那里度蜜月,因为那边承认同性婚姻。

    后来萧恪没有带我去那里,而是选了塞舌尔,也罢了,反正都是海岛,我玩得很开心,回来的时候,皮肤都晒成了微微的蜜色,这让我很满意,晚上洗澡特意对着镜子照了许久,寻找我的八块肌肉。

    不管怎么说,虽然还是十一岁的小屁孩,还是能看出我比从前的十一岁的我高了些,身体长期锻炼,虽然没有健壮,却也能看到一些肌肉线条了,而且人好像高挑许多,我记得我念初中那会儿是比班上的同学矮的,现在看起来长得和班上比我大两岁的同学也差不多了,这么看来,超过萧恪还是很有希望的。

    旅游回来在家呆了一个星期就开学了,萧恪有个重要的招标会要参加,我就自己去注册了,注册的时候看到章令元同学被老师抓了差,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班长好人选,老师心目中的宠儿,他看到我兴奋地打了招呼,可惜他要在新生报到注册处帮忙,不过他告诉我:“我把你和宁寅还有我都放在一个宿舍了!”

    我谢谢了他,决定还是先不要说我其实不会住的事,省得扫他的兴。

    办理了注册手续,我出去让司机开车到了宿舍区,拿了行李要上去,司机却不肯,坚决帮我拿着行李包上去,又替我铺床搭帐子样样东西都摆妥当了,才叫我想回去的时候电话他。

    萧恪不在,回家也是无聊,还不如逛逛校园,我这么想着走了出去,迎头便撞到了宁寅,手里提着箱子,后头跟着个司机拿着席子帐子等东西。

    他看到我,嘴角弯了弯:“这是去哪里晒出来的皮肤?还真难得看到你晒黑。”

    看到好友我心情愉快:“去了塞舌尔,我和你说,我考过黑红带三品了,等我再大点就可以考黑带了!”

    宁寅看了眼我的胳膊,眼里全写满了鄙视,一边指挥着司机将行李放下解开,又问我:“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揽住他的肩头:“我想去校园逛逛熟悉一下,你一起去不?”

    宁寅笑了笑:“好吧。”

    我一边走一边问他:“假期你去哪里玩了?”

    宁寅斜睨了我一眼:“谁像你这么没心没肺的?我去打工了。”

    我吃了一惊:“你还未成年呢,打什么工?”

    宁寅撇了撇嘴:“去咖啡厅兼职端端盘子,按小时领工钱,才不管你成年没呢。”

    我遗憾:“你不早说,我该拉着章令元一起去,顺便拍拍你穿咖啡厅制服的照片,肯定值得收藏!”

    宁寅拍了一下我的脑袋:“为什么你的关注点总那么奇怪?”

    我哈哈笑起来,旁边的女生看过来,显然都被宁寅吸引住了目光,看了几眼,又回头看几眼,我戳了戳他:“回头率好高哦帅哥。”

    宁寅哼了声,又摆回他冷冰冰的样子,我心里有点怜惜,其实我何尝不知道他的处境,但是他一向骄傲,所以我从来不问他的私事。他母亲是他父亲外头的情妇,病死了,他被他父亲带回宁家去养着,这样私生子的背景,在宁家估计尴尬得很,所以他很努力急切地想要经济独立吧。

    一直以来他对章令元他们都只是淡淡,却对我还不错,大概是因为我的立场与他有些相似吧,一个不能继承家产的养子,一个不被承认的私生子。

    我们正走着,我给他说我考级的趣事,走过操场的时候,一个足球忽然疾射过来,宁寅下意识地一拉我在他的怀里用手要挡住那足球,我却一抬脚,一个高踢腿,将那球给踢了回去,旁边忽然有人喊:“真是太帅了!”

    我们一愣,看到个小胖子背着个相机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兴奋地对我们说:“同学,你们是新生吧?我是校刊的摄影记者,初二的骆成志!我能不能给你们俩拍几张照片作为校刊的新生风采用?”